【模特】抱きしめて
＊波多野卓巳x深山大翔，左右无差
＊BE预警
＊略ooc
＊小律师第二季开播撒花！所以说我为什么要写BE（摊手）
i
空气中飞舞的尘埃折射着黄昏五点半的阳光，一点点的像是白日里的萤火虫；微黄的光线用窗框划在白瓷砖墙上，泛着暧昧的白光。不足半坪的空间里，有个少年靠在灰色门上，微仰着头，看着他身前的人。那人比少年高少许，单手撑着门板，缓慢地缩短着自己和少年的距离。少年没有躲避，依旧抬头看着他，那人偏着头，嘴唇碰到少年的双唇，一两条染成浅啡色的头发荡在额前，通过阳光变成了金色。
就在这秒，像是啪的关掉电灯一样，四周陷入一片漆黑，只有嘴唇的触感还残留着。少年的眼睛依然清亮，身体却慢慢瓦解成一点点的光点，失去轮廓形状，逐渐溶解飘散。吻他的人呆住了，手脚却不能动弹，只能看着光点散落，直至光芒消逝。
在他面前的，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。
如同少年不曾存在一样。
ii
波多野卓巳翻了翻身，用手背擦了擦汗湿的额头，喘了口气。床边冒着蓝光的电子钟数字跳转到03:38。在不怎么柔软的床上挪动着想找个比较舒适的位置再次入睡，却发现怎么也睡不着觉。
比起硌着背的床板，梦中那个人硌着自己的心更让人难受。
窗外街灯安静尽责地亮着，那如同城市中的萤火虫光点让他分不清自己身处现实还是梦境。
反正也是睡不着，波多野踢开身上盖着的薄毯，跨过地上一叠叠厚重的参考书，在冰箱找了罐啤酒，倚着阳台喝了起来。凌晨的风穿过东京层层高楼拂过他的脸，带着气泡又有点苦涩的酒刺激着食道，波多野伫立在那，眐眐的看着点什么。
光点安静的停在该在的地方，梦里飘浮散落的光芒却和现实混在一起了。
可恶。
iii
如果王子在午夜十二时过后就会忘掉灰姑娘，玻璃鞋消失，马车变回南瓜，那这个故事还算是有好结局吗？
波多野最近听过一首歌。起初是在巡病房时，听到一个年轻女生在播着这首歌；不至于骚扰其他人，自己也就没有阻止。听得见是队乐队的作品，电吉他拨弦的音符带着淡淡的哀愁，唱着不怎么流利的日语，却不太突兀。
穿上玻璃鞋，踏上南瓜车，前往梦中的世界。
昨天太近，明天太远，世界太复杂。
即使是梦境也没关系。
抱紧我，不要放开。
直到我分不清楚那是梦还是真实。
「是个bad ending呢，这个故事。」波多野待最后一个和弦飘散在空气中，轻轻说了句。
「是吗。」女生的声音像那个飘在空中的和弦，「至少可以在梦里相遇，不是已经很好了吗。」
iv
如常地问疹看病忙了一个上午，直到午饭时间才有机会休息的波多野到医院食堂占了个靠窗的位置，吃着生姜烧午餐定食，耳机里播着那个乐团的专辑。
歌曲播到鼓点渐渐进入的间奏，突然有个人影挡住了光线，投射一个浅浅的影子。
波多野抬起头来。
眼前的人背着双肩包，手中捧着餐盘，窗边的阳光在他身上的普通深蓝西装外套滑落下来。
波多野眨眨眼睛，尝试记起这人的名字，他却先开口了。
「哟，果然是你啊，波多野さん。」
波多野摘下耳机，挤出一个笑容。 「啊，深山くん？」
自己又怎么会忘了这人叫什么名字呢。
即使他将那骄横拔扈的长发都剪掉，圆圆的包子脸起了成熟的棱角，换上了稳重的西装，波多野从光线在他身上反射，穿过晶体投射到视网膜成像的那一刻，就已经记得他了。
有很多关于他的鸡毛蒜皮的小事，他都记得。那个装作忘记了他的五秒钟不过是欺骗自己而已，波多野在心里狠狠掴了自己一巴掌。
捧着餐盘的深山径自坐到波多野对面。
他喝了口味噌汤，再夹起肉片放进口里。 「没想到你们食堂午餐的质素还挺不错的。」深山好看的圆眼睛惊喜地瞪大起来，他再从背包拿出个红色的盒子，在里面抽出一个装着姜蓉的小瓶，再把姜蓉挤到碟子上。
「不过姜味再浓一点会更好吃。」深山径自替对面波多野的那一份定食也添上一点。
「果然还是这么讲究啊，深山......」波多野瞧瞧对面那人左衣领上的天平葵花章，「せんせい。」波多野夹起块肉片，沾了沾姜蓉再放进口里。 「听你的果然没错。」
「当然了，波多野せんせい。」深山得意地挑了挑眉。
波多野没回应，静静咀嚼着肉片，看着对面埋首吃饭的深山。他从小就长得茂密的眉毛有了脸部轮廓的衬托变得更俐落，低头吃饭时可以看到一根根分明的眼睫毛，鼓起的腮帮子像是回到了十多年前的小圆脸。波多野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。
「笑什么？」
「没事。」他又拨了两口米饭，漫不经意地问了一句，「怎么会来这里？」
深山专心致志地吃着饭，似乎没有听到波多野的问题。波多野用指腹微微搓着手中的筷子，低头拨动盘里的洋葱，眼睛装作不经意地瞄向深山，踌躇着要不要再问一次，还是深山根本不想搭理他，还是……
「有个案子的相关人士是这里的病人，我来探访一下。」深山没有抬头，回答了波多野的问题。
波多野点点头，没说话，用饮管戳着杯子里的柠檬，果汁和果核混和到冰红茶里。杯子外壁挂着一点点水珠，慢慢地滑落到桌面上，形成一个小小的水洼。
那个水洼反映着窗外和食堂里的光线，模糊不清的光斑和那时少年波多野踩着滑板车辗过的很像。记忆中那个十字路口上的水洼反映着街灯的光，自己挥挥手和跟在身后的深山道别，毫不迟疑地再次拨乱那些光斑。有许多事情却不是随便一挥手就能拨开的。
比如那天一起吃的那碗拉面里有多少块叉烧，自己把第二块夹到深山的碗里，深山又把笋丝夹回自己的碗里；深山跟在自己后面跑的脚步声；自己因为身高优势所以看得很清楚，深山的发旋是逆时针转的；他的校服衣领和脖子相距二十毫米，自己靠过去时闻到的体香；他温暖的小手掌；他的拥抱；他嘴唇的触感.....
还有他突如其来说要转校的那天，他站在校门挥挥手，波多野连好好道别的机会都没有，只感到脸颊有什么湿湿的滑落，嘴角尝到一丁点咸味，就再没有见过他。
直到今天。
波多野啜了一口冰红茶，柠檬皮的苦涩混着红茶的甘香涌上喉头。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人仍然头也没抬地吃着自己的午餐，没有看见波多野的内心早就翻了几次海啸。
v
「波多野さん最近过得怎么样？」
深山面前的碟子突然就清空了，单手托腮看着波多野，漫不经意地问了一问。
「挺忙的，你知道，现在是冬季流感潮嘛。」医生搅动着面前的红茶，语速随着搅拌的调羹越转越快。 「虽然我的部门是先端医疗中心，本来不用看这些比较轻微的病症的；不过这阵子急诊室人手不足，我都要去帮忙呢。还有好些住院的病患都要留意有没有被传染的风险，要是感染流感可能会很严重的哦⋯⋯」
「很厉害嘛，波多野医生。」深山笑了，摸了摸耳朵。
「啊，不，不是啦。」波多野好像发现自己说得太多，蓦然停下来，继续戳着杯中的柠檬，「深山くん现在是，律师吗？」
「嗯，刑事专门律师。」深山从口袋摸出几颗软糖，自己吃了一颗又把手伸向了波多野。
医生投给他一个疑惑的眼神，深山点了点头。 「刑事专门律师？」波多野一面小心翼翼地在深山掌心拿了一颗糖果，一面问。
「嗯，比如婚姻啊，财产纠纷那些属于民事诉讼，那杀人放火奸淫抢掠那些就是刑事诉讼啰。我就是帮这些嫌疑人上法庭，如果是清白的话，即使有99.9%的有罪可能，都不能直接假定有罪，得找出真相啊。」
「很帅嘛深山せんせい。」波多野拨了拨头发。
「波多野せんせい也是啊。」深山摸了摸耳朵。
两人突然静了下来，午后的阳光继续温暖地洒在餐桌上，波多野面前的杯子依旧被一圈水围着，还是反映着四周的光线。记忆里的光芒，现实中的光点，同样挥之不去。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却似乎不像自己般在意，可以随便就坐在多年没见的自己对面，若无其事地吃着平凡不过的午餐。
医生继续戳着早就泡到烂掉的柠檬，打破沉默，「没想到深山くん高三之后考上了法学部啊。高二那时都没听你说要当律师，现在竟然是刑事专门律师这么厉害的角色。」
「碰巧超常发挥了，本来也只想着上文学部的。」
「法学部哪是一个超常发挥就可以考上的啊，是你有好好努力吧。」
「那时也没想过波多野くん真的会当医生啊。」
「什么叫真的会当医生啊喂。」波多野笑了起来，「这样说起来，那时你也是跟在我的滑板车后面跑嘛。」
「嗯，对啊。」说着说着，深山静了下来，看向窗外。
高二那年，踩着滑板车的波多野和跑得欢快的深山，没有好好想像太过现实的未来，只是想，可以一直这样就好了，一直向前横冲直撞，路人商店大厦在身边呼啸而过，筋疲力尽地直奔海边，把城市压抑的烦嚣，大人加诸身上的期许，少年时的不安彷徨都抛在脑后。
可以一直这样就好了。和你一起，踩着滑板车向前飞。
和你一起。
「我差不多要回事务所了。」深山看了看手表，站起身来，把餐盘放到回收站。 「真好啊，见到波多野くん。要不要交换一下SNS？以后可以再联络。」
波多野的心里又翻起一个浪。
vi
离开食堂，波多野的手在白袍口袋里捏着那颗葡萄味的软糖，静静地走了一小段路。
深山指了指右边的医院出口，「我走那边。」
「要送你吗？」波多野要去的实验大楼在左边。
「不用啦，这里直走就是。」
波多野点点头，双手摸着裤袋，眼睛看着鞋尖。深山站在波多野对面，手拽着背包的带子。场景与许多年前高二最后一天在校门口的告别一样，深山的眼睛依然像少年时那样的清澈诚恳。
「那么，再见啦。」波多野微笑着挥手。
「有空再连络哦。」深山也挥着手，转身离开。
蓝色西装身影踏着轻松的步伐向前走去，午后的阳光温柔地洒落，穿过树荫散落成一点点的光芒，深山慢慢离开的步伐和伫立原地的自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。
波多野捏紧手中的软糖；「深山！」他脱口而出的喊道。
几步前的蓝色西装身影转过来，向波多野投以一个疑问的眼神。
医生深吸一口气，想说的话挂在嘴边，却只像水滴一样攒成了一片黑压压的乌云，挡住午后的阳光，却怎样也没有下起雨来。
「嗯嗯，没事，不过天气预报说待会会下雨，看你没带雨伞，提醒你一下。」他微笑着说。
vii
波多野手指在手机荧幕上刷动着，在黑暗的房间里就只有手机发着淡蓝的光。
页面顶端的箭号转动着，刷新了好几条新动态。
滑过了高中同学的结婚照和几条广告，波多野的手指停留在一张自拍照上。
照片是个女生，眯着眼睛比着小树杈，有意无意地把身边的男友摄入镜头。 「大翔的脸好好戳，我都忘了电影说什么了。：）」
系统显示照片被标注的人的确是前几天和自己交换联络讯息的人。下面有一条评论，波多野犹豫了一会，还是退出了应用程式，把手机丢回桌上。
房间又回复一片黑暗，只有电子闹钟默默数着时间。
也许自己永远不会知道深山离开的真正原因，也许少年时的梦想永远都只能是过去的雄心壮语。有些事情终究是要放下的，像梦境里的光点消逝在浩瀚无垠的宇宙里。过去的回忆，就在梦境里好好怀缅，就够了。
在所有不被想起的快乐里，我最喜欢你。*
fin
*来自张悬《喜欢》
